第(3/3)页 “我来我来,哪能让您倒水。”徐文远眼疾手快,一把抢过水壶。 “哎,客气什么!”陈玉彬佯装不悦,伸手去挡,“你还没正式进门呢,这杯水必须让我来。” 陈玉彬还是坚持着给徐文远泡了一杯茶。 茶汤红亮剔透,醇香扑鼻,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好茶。 两人面对面坐下,先是聊了些家长里短。陈玉彬关切地问了问徐文远对兴宁的气候习不习惯,招待所的住宿条件满不满意,有没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需要解决。 徐文远双手捧着茶杯,屁股只坐了半个沙发,脸上挂着谦逊的笑,一一答了好。 几口热茶下肚,办公室里的气氛也烘托得差不多了。 徐文远郑重地放下茶杯,看着对面的陈玉彬,眼神里透着几分求知若渴的真诚。 “陈书记,说实话,我这次来兴科,心里是真没底。” 徐文远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抹苦笑:“之前我一直在省委政研室,那是搞理论、写文章的地方。但这兴科集团,可是真刀真枪的战场。今早我听说江董凌晨三点就赶回奉阳工作了,我是既敬佩又汗颜啊。” 他停顿了一下,身子又往前凑了凑,用一种请教的语气,试探着问道: “您是兴科的定海神针,也是我的老前辈。我就想跟您请教请教,作为一个企业的书记,在兴科这么特殊的环境里,到底该抓些什么工作?重点在哪?我也好心里有个数,别等到时候两眼一抹黑,抓不住重点,给咱们兴科拖了后腿。” 陈玉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,那双看似浑浊、总是笑眯眯的老眼里,极快地闪过了一丝精光。 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,轻轻抿了一口。 必须要承认,徐文远这番话,说得漂亮,极有水平。 既捧了陈玉彬,承认了他的历史地位,又适度地贬低了自己,拉近了距离。 最后,徐文远才把那个最核心、最敏感的权力边界问题,用一种“请教工作重点”的方式抛了出来。 如果是心思不那么敏感的寻常领导干部,完全分析不出徐文远这番话背后的意味,只会顺着对方的话,乐呵呵地跟人解答上了…… 但是,陈玉彬是做了一辈子的政工干部,不仅经历过大运动的年代,在锦红厂鼎盛时也风光过,在厂子低谷时落魄过,到了今天的兴科,更是见到了山顶的辉煌。 这位老书记那是历经多次起落,身经百战了! 所以,陈玉彬深知,无论一个人说的话是好听还是难听,水平是高还是低,对方说出的时机,才是最关键,最能体现对方真实意图的! 在此时此刻,徐文远说出这番话,就彻底暴露了他当下的心态。 他急了! 陈玉彬延迟一个月退休的事项已经经过了省委组织部的批准,徐文远要等到5月20号才正式上任。 距离那天还有近小一个月呐,你自己就不能在我身边做个透明人,慢慢观察学习吗? 怎么到了兴科的第二天,就急吼吼地跑来问我权力怎么分、手该伸多长了呢? 这就好比刚进洞房的新郎官,盖头还没掀呢,就琢磨着怎么当家作主管媳妇了。 陈玉彬心中暗笑又摇头,默默给徐文远做出了评价。 在纸堆里埋头写了半辈子材料的老秀才,突然一天权在手,便急不可耐想要释放自己了。 但是——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! 等你正式上任,根本不用江振邦出手,高志远他们都能玩死你…… 第(3/3)页